沈炎

要时刻提醒自己,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年轻,太浅薄了,写文章只能当做消遣,没有办法当做自身的救赎。
要时刻提醒自己,不要为了热度动笔,不管是为了本心动笔还是为了变强,不要被热度迷失双眼。
看书,看书,增加阅历,不能认为自己写的不错,但是也不能放弃,往下写,往下写,不能停下来。
苦痛是生活的必修课。

凹三id:sheny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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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打/一发完】雪崩

注意:私设有,ooc有,用了之前自己发过的一点片段。没有考据,随意阅读即可。

旧文补档


雪崩


他永远记得一九八九年的夜晚。


一九八九年的二月七日,那一夜下了暴雪,银白的雪给整一片原野入殓。凌晨时分,有人踩着厚厚的雪从这片原野走过,干枯的木枝上挂着冰条,像一排干涸的泪痕。这里早些年是乔斯达家里的宅邸,后来被荒废,少有打理,成了一栋空宅。

那个人走到宅邸门口,生锈的铁门紧锁着难以进入,内里则漆黑得如死神的眼窝,门槛大长着口,兽牙差互。来人身上还带着血渍,领口处尤甚,衬衫像泡烂了的抹布,行走的姿势也有些踉跄。

他把一只头骨放进松软的雪里,然后离去,他走的时候雪下得很大,很快把他来过的痕迹给掩盖了。


十四岁的迪奥遇上过一场雪崩。

是某次晚宴回到乔斯达宅邸的路上遇到,具体是因为什么参加的晚宴,晚宴的内容又是那些,他已经记不清楚。那场宴会乔治·乔斯达有事耽误,就让家里的长子乔纳森带着迪奥一同前去。照理乔纳森一人也不失礼节,但乔治考虑到养子已经来乔斯达宅一年,又怕他以为家里对他有意排挤,就让乔纳森带着其义兄一同前往。

当时正是二月初头,气温很低,正碰上难遇的大雪,回程的路上走得很慢。雪地难走,马走走停停,车轮有时陷进雪里就难出来,一路上走的坎坷。

变故出在下山的途中,乔纳森和迪奥在后座里披着毯子昏昏欲睡,前面赶路已久的马匹似乎失了蹄。马车一歪,剧烈地震荡中乔纳森率先反应过来,拿着毯子裹住同样受到惊吓的迪奥。两个人连着马车的后厢一起在雪地里滑滚,直到车厢三番五次撞上山腰的枯木散了架,两个孩子才从撞开的车门里摔出来。乔纳森抱着毯子,毯子裹着迪奥,继续往山下滚,雪下得太大了,雪面又平滑,乔纳森的腰几次撞在从雪地里伸出来的木枝上才面前停下。

迪奥从毯子里爬出来,拍干净身上的雪。而乔纳森已经没力气站起来,就躺在雪面上,他只猜测着自己的腰腹大概全都是淤青,还不知道自己断了几根肋骨,裸露出来的后颈那一块裸露出来的全是擦伤,他躺在雪面上喘息,以为自己能够歇上一口气,但这其实才刚陷入危险,木厢冲撞散架的声响震动了松软的雪,引来了一场汹涌的雪崩。

雪粒像是海浪一样拍下来,把两个年少的孩子埋进雪里,又流动裹挟着他们到别的地方。等停下来以后,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脑袋钻出雪面,乔纳森大口地吸着夹着雪花的湿冷空气,还不明白自己陷入了何种困局。

寒冷包裹着他,而他的旁边盘踞着一条蛇。


迪奥赴这场晚宴的初衷是为了提前认识一些权贵,一边在以后的日子里代替乔纳森成为乔斯达家真正的继承者。命运过早地把这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,年轻的乔斯达用身体帮他挡去伤害,正是虚弱的时候,而这场大雪里没有第三个人。

他们被埋在一场雪崩下面,两个人在雪下的身体紧紧的贴着,雪末钻进衣服里面,乔纳森抱着他,身上披着厚厚的雪,深蓝色的头发上像加了一层香甜的奶霜。

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,乔纳森闭着眼痛苦地吸气,迪奥则心怀鬼胎。他没想好自己是否应该趁现在杀掉乔纳森,趁着小绅士还虚弱的时候,这无疑是个好机会,但他难以活动身体,而且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脱离这个困境。


雪那么温柔,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,乔纳森用体温温暖着他,伤口里涌出的血把侵入衣物的雪都融化,把风雪都挡在拥抱之外,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的脊骨又能撑起多少雪呢?雪那么温柔,他闭着眼睛思考着,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,可是乔纳森看出他为寒冷而困倦,一次一次地把他叫醒,蛮不讲理地把他从睡梦深处拉出来,他被吵得头疼,于是她们用孩子所能知道的最脏的话拌嘴。到后来他和乔纳森的嘴唇都冻裂了,血从乔纳森的唇上流到他的唇上,血竟然是烫的,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太冷了,以为自己会在这样温度里烫死。雪那么温柔,可是竟然会杀死他们。


醒醒,醒醒,迪奥,我没力气叫你了,但是你别睡着,爸爸还在等我们回家。乔纳森的两条胳膊都挂在他的颈窝上,冻的僵硬了,再也不能动了,也压榨不出一点温度了,他有时候感觉乔纳森的胳膊就会咔嚓一声裂在自己的耳朵旁。我才不想睡觉,我才不想死,他大声的说,也不知道说给谁听,只是雪太冷了,血太温暖了,那么冷又那么烫,他实在是太困了。

半梦半醒之间他又以为乔纳森在叫他,因此大骂出口,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,乔纳森已经晕了过去。

等他发现这件事,乔纳森微弱的脉搏就压在他的脖子上。他想,太好了,我不用亲自下手了。

他怎么没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?热辣的液体在他的脸颊上灼烧出两条丑陋的泪痕。


后来不知道等了多久,天光乍亮,雪地里被反射出一片一片的光。

终于有人来救他们,佣人在茫茫白雪中靠着一点血迹找到了这两个孩子。

他们把两个人挖出来,乔纳森冷的皮肤发紫,嘴唇毫无血色,睫毛也病恹恹的垂着。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,可是那两条冻僵的胳膊一时间没法从迪奥身上扯下来,只好把两个孩子一起放进马车里用炭炉温暖着。

他们两抱在一起,迪奥紧紧的贴着乔纳森,路途上发现对方的的心跳被火光照耀地越发炽热,竟然一下一下的撞到他的心口上。

简直是个奇迹,下仆们都说,乔纳森和迪奥两个小少爷都活下来了,简直是个奇迹。

但谁也不知道乔纳森在雪地里在用体温救一条毒蛇,而那条蛇的毒牙已经压在他的动脉上,他竟然被毒蛇的吻给唤醒了。


沉在海底的那一百年里,他抱着乔纳森的尸体,血迹洒满了他的身躯。最开始的时候他想:我终于赢过他了,最后胜利的果然是我。混蛋,你阻止了我这么久,但果然能够到最后的是我啊。

之后,他身上的血液都干涸了,黏腻地贴在身上,他开始怀念自己与乔纳森一起度过的虚假的七年,一片苍白的雪崩。

黑暗太冷了,他企图从回忆里捞出一点温度,雪里面乔纳森抱着他,可是他只是觉得冷、好冷。蛇真的咬死了好心的农夫,可没有了体温的温暖,蛇也要被冷死了。


从海底出来以后他埋葬了乔纳森的头骨,脖颈上的荆棘纹路是冰冷的碑文,只有他知道自己就是乔纳森的坟墓。

DIO去了埃及,再也不会有雪的国度,他想起少年时候的自己,还有还保有鲜活的体温。那个时候他强硬地把自己插入乔纳森与艾琳娜的爱情之间,就像他强硬地把自己的生命挤进乔纳森的身体里。

吸血鬼从不做梦,他只是闭着眼睛,风吹过沙的声音总让他想起风吹过海浪,雪纷纷扬扬地落下,他和乔纳森一起装进狭小的棺材里。

之后总有人说DIO的身体美,强壮又有爆发力的美。每一根肌肉的线条都美。肩膀上那颗深蓝色的星星美。美。乔纳森的美。乔纳森卷曲的深蓝色的眼睫。乔纳森的深邃的眼睛。乔纳森的星星胎记。乔纳森。乔纳森。乔纳森。吸血鬼不需要睡觉,他只是闭着眼睛,卷头发的英国男孩从他的眼皮里面走过,四肢抽条,肌肉在衣服上绷出线纹理分明,然后他的头掉在地上,死掉的皮肉褪去,融化成一只白惨惨的头骨。乔纳森到底长什么样?薄嘴唇还是厚嘴唇?眼尾是下垂还是横过去,还是像翅膀一样往上翘?他记不清楚了,但是英国男孩还在叫,迪奥,你在哪里,爸爸叫我们回家了。迪奥。

埃及不下雪,但是沙和雪没什么不同。沙把肮脏地污秽的全部风化,雪把肮脏的污秽的全部掩埋。旧的沙死了还有新的,新的雪盖上来,于是旧的雪就真的死了。


没有用阳光抹杀的黑暗,曾体会过的温暖会永远的将他纠缠。DIO偶尔感到迷茫,他获得了永远的生命,强大的力量。如果他愿意,金钱权利与女人都可以随意得到。

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星星已经丢在过去里,可是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,除非有什么可以覆写真实。

因此他想,自己死之后要上天堂,要成为神,要得到篡改一切的能力。他没想到会不会在天堂遇到乔纳森,他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想,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,能够控制时间的力量,就一切都可以得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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